落日照亮了城头,正越过垛口向西。
再远一些,山风高荡,太阳也被吹得冷却了似的,黯淡如锈色,低淌在连绵雪峰之上。
那曾监牧一路都懒洋洋地歪斜在马背上,对手下解差呼喝、对流犯更是叱骂,满脸不耐与烦躁。但快要走到堡门处时,他却忽地翻身下马来了,拍了拍浑身的土,转眼换上了一副热络笑脸,快步上前向守门的兵卒拱手寒暄:
“程伍长!呦今儿怎么是您当值?我记着嫂子不是刚坐月子没几天,您合该多歇两日才是!”
那被唤作程伍长的汉子按刀而立,闻言忍不住笑骂道:“曾胖子,你这记性!俺儿都百日了,谁家月子坐到百日去的?”
“哎呦!瞧我这糊涂脑子!”曾监牧笑呵呵地一拍额头,笑愈发殷勤,“咱侄子都百日了?这可是大喜事,回头我割上二斤好肉,提一坛好酒,来看孩子!”
“正好,明儿我喊了几个弟兄吃酒,你也来。”
“好!一定一定!”
那曾监牧显然与这些兵卒守将都很相熟,不厌其烦一一搭话,同时也没忘使唤解差速去旁边的值房递交文书、公验与刑部批牒。
等流犯逐一被搜身核验完毕,他才笑呵呵地重新上马,引众流犯入堡,同时,这人还频频扭身回头与那些兵卒们抱拳辞别,热情洋溢地喊着:“酒留着,我一定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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