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禾醒来时，窗外正下着细雨。天光灰蒙，山雾缠绕，民宿的木窗被水汽洇出一圈圈年轮似的痕迹。她盯着那株心语藤看了许久??两朵透明花并蒂而立，在恒温箱中微微起伏，像一对沉睡的眼睑。昨夜的梦还压在心头，那声“谢谢”如羽毛般轻，却将她的灵魂戳得千疮百孔。
她起身泡了一杯热茶，指尖刚触到杯壁，便听见阳台传来??声响。是那只常来偷吃枸杞的老猫，毛色斑驳，尾巴断了一截，眼神却亮得惊人。它蹲在栏杆上，盯着心语藤看了半晌，忽然张嘴，发出一声极不似猫叫的声音：
“……回。”
小禾手一抖，茶水泼洒在桌沿。
那不是喵呜，也不是嘶吼，而是一个字，清清楚楚的一个字，仿佛从某种更深的记忆里爬出来的回音。老猫说完便跳下栏杆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幕中，只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爪印。
她冲出去查看恒温箱，数据一切正常，温度、湿度、电磁场波动均无异常。可就在她低头的一瞬，发现心语藤的根部土壤表面，浮现出几道细如发丝的裂纹，裂缝间渗出微弱荧光，像是地下有光在缓慢爬行。
阿萤赶来时，小禾正用放大镜观察那些纹路。她一眼认出：“这是神经突触的拓扑结构……和共感网络初代模型完全一致。”
“你是说，这株植物……正在形成自己的意识网络？”
“不。”阿萤摇头，“它不是在‘形成’，它本来就有。我们只是现在才‘看见’。”
她们立刻架设便携式频谱仪，将探针轻轻插入土壤边缘。三分钟后，设备开始输出波形图??那不是随机信号，而是有规律的情绪编码：悲伤、期待、警惕、温柔，四种情绪以固定节奏交替出现，构成一段循环信息流。
“这不是语言。”阿萤喃喃，“这是心跳的语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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